我記得

小學有六個年級，還再分成低、中、高三個等級，那時我常常覺得一年好長，如此漫長的六年簡直就像是佔滿了我的人生一樣，好希望自己可以快點「升級」，變成國中生，原因不明，我毫無理由地出賣自己的童年。

我離開學校也是這樣的長度而已，一年。年齡增長以後，一年只是轉瞬的事，時間只要一浪費就不見了，Click裡拍的快轉是有它的道理的。

但是時間雖短，隔閡卻深。

我還記得實齋309的樣子，舊舊的，有一陣子24小時都有人在打電動，有一陣子則幾乎是空城，即使睡覺時間到了也沒有人在，但是它像是高中的回憶一樣，被打包了，我可以模擬、想像，看手札，聽以前常聽的音樂，去阿姨的店點一份特餐，但是我回不去，一點點的距離，卻隔著無法破除的透明牆，只有回憶證實它真的發生過。

每次我陷入這樣的回憶，我就得用自己的角度看這件事：因為我記得，所以我相信。但是記憶總是美好得像假的，即使我喜歡質疑很多事，這件事是我絕不質疑的，因為一點點思考就足以讓我沉浸在裡頭太久，最後竟只有更多懷疑，絕對沒有一點划算意味。

但是偶而遇上一點支持回憶的事，就足以讓我寫上六百字的作文稿紙，興奮得想向各大報投稿，不是投在徵文，是投在新聞，而我也得因此開心許久。

然後就會發現自己，其實什麼都記得，什麼也沒忘掉過，好開心。

我還記得一年多前我修寫作課的事，有一場小比賽，一場小驚喜，每個寫作課學生都要參加，題目是二選一的，分別是我記得和我不記得，我當時選了我不記得，我還沒想好內容就先選定題目了，因為我總是遺忘重要的事、重要的感受（比方說，我甚至忘了我裡頭寫了什麼），似乎也由不得我命題，本來應該是二選一的題目，其實已經決定。

今天到PayEasy面試，回家的路上我想起黃立行的help，是我高中時期非常喜愛的歌，我一邊哼著它，一邊穿著西裝提著公事包，說不出的詭異環繞心頭，就像我在學校裡不記得自己過往，卻又在一年多之後明白這許多事從來也沒離開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