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做

「我能，只是我不做而已。」我曾如此自信。

也許是太多經驗都顯示了：只要我想，我就努力，就成功。於是我帶著過份自信漫步在這世界，但偶而我還是得承認我失敗了。

像是我現在，當兵的樣子。

其實我早就放棄了，早在下部隊沒多久，我就已經被擊敗了。後來是怎樣越來越好的，一切都不是我掌握的，像是被宣判死亡的病人自己爬起床一樣，那完全不是來自醫生的努力，真要說，就說奇蹟吧。

但這醫生是早被擊敗了，他停下雙手的努力時，那格畫面就已經是黑白停格，並不是說他的人生失敗了，但這場競賽，他是實實在在地輸了。

我也一樣。輸了。輸給軍隊中莫名奇妙的模式，我抓不到邏輯，也無法像在別的地方一樣自由自在。我就是做不到。

回到我入伍前的樣子，我抱著有些忐忑的心等待，但每當有人問我，我就自信滿滿地說我沒問題，帶部隊不過是小菜一碟，然後繼續暢談我的人生規畫，彷彿當兵只是小菜一碟，不會在我的生命中留下重量，只是必需花費的時間，我甚至規畫在當兵過程中要考TOEIC，利用睡前或休息的時間之類，我要考試。

直到下部隊以前，我還是抱持著一樣的信念，我能。

但下部隊不到一個月，我就只剩「我能，只是我不做而已。」

後來沒多久，我就真的知道我不能，我就是做不到，我無法自己說服自己，然後把身體變成傀儡，躲在後頭當個戲子，我總是無法抽離，我只能痛苦地做，然後錯。

後來一切都好，就像我常說的，壞到谷底以後，一切就要變好了吧，否極泰來，這句話不是沒道理的，壞到底了，要更壞可不容易，而一變好了，那股衝勁就是要帶你離開地獄的，有沒有搭上列車，就是另一件事了。

我後來將就著帶了部隊，混吃混喝過了快一年了，直到昨天和bamboo聊，我才想到，發現自己有所不能，承認事實，也許就是我在部隊學到的唯一的事吧。

畢竟，這個殘酷的世界是不聽什麼做得到但不做這種話的，不做，就是沒做，就是一無所有，就是空白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