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五, 12月 08, 2006

寂寞

當逛街人潮逐漸散去時,有一群人正穿著自己最得意的服裝出門,彷彿才剛起床似地充滿活力。在這裡,大家表現自己,證明自己。搭著手扶梯到達半球體最高的樓層,左手插在口袋,戒指和褲子口袋輕輕擊掌,我不發一語,把自己藏在墨鏡下,右手調整了帽沿,確定自己是處在最佳狀態。

我在人滿為患以前先到。四杯Shot下肚以後,讓混著鹽的鹹酸檸檬汁與龍舌蘭把我的血液煮熟。除下外套,歪斜著頭,我用不一樣的線條重新看著這個世界:隨著空氣的炮擊擺動身體,好像我的心跳也被迫調整得忽快忽慢。拍子是這樣鮮明,就像印度響尾蛇聽到笛音就開始表演似的,我也在舞池裡隨著節奏驅策,感受汗水。

在灰姑娘趕上南瓜車以前,兩個舞池都充滿了人,而慶生派對也正式開始,切蛋糕的黑影晃動,他們是今晚最閃耀的主角,於是我被擋在敬酒的人後面。為此,我又多喝了一杯,心意隨著伏特加下肚。

漲紅著臉,剛剛bass的炮擊變得細不可聞,我的耳膜現在只接收得到心跳的律動,在舞池裡,放眼望去的每個人影都成了我的朋友,即使我認不出任何一張臉,但我感覺得到他們的笑容,迷幻式的笑靨,連四射的燈光都像是在和我說話,反而是我的雙腳很陌生,不知道它在打著怎樣的拍子。歪歪的背脊,斜曲的腰身,快速輪動著的手,我試著把這邊的人們看得更清楚一點,卻只得到一只只對焦失誤的影像。心跳也像故意似地,發出如太鼓的巨響讓我難以思考。我索性閉上眼睛,卻只想起一幕幕驚心的回憶:爭執、怒罵、冷漠、嘶吼,完美的騙局,世界是雪白而尖銳的,稜角間我需要一個角落隱藏自己,卻沒有。酒精扭曲了我視網膜前的世界,卻把視網膜後的世界映得更清楚了。

我再次張開眼睛,耳邊傳來的不是重節奏的旋律,不知所謂的歌聲占領了我的耳朵,而我肩膀上依靠的是不知名的金色捲髮。在我了解眼前的大營幕在播送著什麼歌目之前,大家已經把麥克風遞到我的手上,叫囂喧鬧中我拿著麥克風沉默。

在周杰倫強暴我的凌晨三點鐘以前,我把左手再次插進口袋,確認墨鏡依然發揮著作用。後來,忠孝東路陪著我等那魚肚白,蹲在順成蛋糕的旁邊,我壓低帽沿,把墨鏡摘下,試著向未來發出求救訊號。

沒有留言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