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六, 11月 10, 2007

追憶似水年華

標題是和Proust偷的,沒經過允許,但它實在太美、太熨貼我的感受,只好標題盜用寫一篇文章,說說我在軍中的片段回憶。

和我熟識的人都知道我有些重色輕友,有時候一段友誼放了許久都不曾打理,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,生命的重疊像是錯覺而已。我曾為了這樣的舉動自責不已,也許是看到一些信,或是一張卡片,或是沒砍乾淨的簡訊,或是通訊錄上的一則電話。

為此,我甚至曾坐在書桌前,沿著脈絡重新看過自己一次:究竟為什麼我不夠朋友?

後來,我才知道這出自一種不穩定感。是對朋友缺乏安全感,沒有足夠自信把自己投射到正確的位置,自然,我也很難把別人投射到我心目中對應的位置。比方說我常自問的問題:你有沒有把握說出三個最好的朋友,而你有自信,他們也會說你?這個問題就像兩、三公尺寬的小溝,一躍而過該是不難,但如果下頭是萬丈深淵,還這樣簡單嗎?

這也是一種逃避的心態,一種鴕鳥心態。因為緣份會乾、會盡,一躍而過的勇氣就更少了,因為另一頭是未知的,要是曾經交好的朋友變得陌生,電話的另一頭傳來無謂的應答,那是一部份的自我死去,就像同學會和老友見面,話當年固然爽快,像是打開回憶的百寶箱,但站在我前面的是活生生的同學吶!可不是畢業紀念冊呀!那些死去的自我就像樹皮一樣被排在生命的外圍,厚厚地存在,但只是存在,因為我正往裡頭生長著。過去,就這樣排在外圍,存在,卻已死去。

有時候朋友就像車窗外的景色,有的朋友能陪你走很遠,有的則像對向來車一樣錯身而過。坐在裡頭,我嘗覺得是眾人離我而去,花了好些時光我才知道也許是我一意孤行。甚至,有好幾年確實是我獨自旅行了許久,藉此我得已見識許多不可思議,但卻什麼也把握不住。我這才試著調整速度,或是相約並行,不然我怕這長長的旅程,恐怕會像Plust的書一樣冗長。

在軍中實在有太多時間思考,我細數了太多事、太多朋友,接近一種歇斯底裡的狀態。坐在中山室,我像是非得把一切對自己說得明白一樣。往往是不滿現況的人才會這樣盡力回憶,但我並非過得不好,相反地,我過得比我聽過的新訓都還好得多。只是人都有著找尋原因的習慣,我反覆地從車窗看出去和試著讓自己站在車外,迎著風,我說不清是誰在動,才只好從回憶裡尋找些線索。

追憶,生活;生活,追憶。當我終於把過去攤在眼前,生命忽然像是暫停一樣,不知道是因為當兵的時光太安靜,還是我停在過去?這些問題我還來不及思考,也許軍旅正好是個機會把生活抽離,不需思考太多問題,只是把我高高掛在一個不知名的時空,放眼似水年華。

2 則留言:

阿拉 提到...

不能像一片白雲嗎? 什麼都不想, 什麼都不做, 只要follow長官的要求捏圓的捏扁的就好? 讓腦子休息休息, 把身體鍛練得像石頭一樣, 有沒有朋友目前不是重點, 重點是你在退伍時會有一輩子說不完的同袍, 軍中的好事,壞事... 女人最怕聽男人講當兵的時候...所以現在很空白沒關係, 日子會一直塞一直塞進很多很多無聊的東西, 然後竟然都會跟著你一輩子, 你真老實, 給你一個打賞, 你可以打去小阿姨家叫她上營區把你領出來, 她離你很近很近 ..^_^..喵喵

Hsu Hugo 提到...

或許這些文字是這麼的真實,令我覺得它擁有無法挑剔的完美。